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☆、鏖戰

關燈
盧善衡在一氣扳了幾個機關之後,見兩人終於被困,這才舒了一口氣,擦了擦額上的汗,自言自語:“幸好我及時想起曾識得嵩山少林寺高僧,可以解邪術之毒。待我回到京城的舊舍,看你還奈我何得。”然後望了眼石門,拋下一句:“哼,即使不凍死你們,也餓死你們!”說完從原路離了石洞,並沿路熄滅燭火,關了洞門。

耶律皓南同楊排風在亂中躲開了重重開關,雙抱著滾入石室,驚魂甫定,排風急忙一把推開耶律皓南,迅速站起身來,手握□□指向他道:“都是你,自己倒黴還要把我也拖進來!”

耶律皓南眉頭一皺,冷冷說:“你現在若留在洞外,一定會被姓盧的殺了。”排風一想,這一路是自己跟來的,眼下又不是鬥氣的時候,便輕輕收了□□。耶律皓南站起身來,憤恨地講:“枉我想來英明,居然失算於這個卑鄙小人,有朝一日被我找到他,定讓他不得好死!”

排風向對方撇了一眼,輕聲說道:“看來你跟他仇恨都好深,我知道,他害你全家嘛。”接著黯然嘆道:“我又何嘗不是。。。”

“還有好多事,是你不明白的。”皓南背向排風,望著洞頂出神。

石室裏徒有四壁,兩人在四周仔細摸索了一遍,也沒發現任何機關出口,此刻,兩人只覺剛進石室時的涼爽之感,現在以變成陣陣寒氣,耶律皓南道:“若不想死,就不宜再活動,須保存體力,必要時運功蓄熱。”

排風嘴角微揚,講道:“虧得自己是行走江湖之人,居然兩手空空只得一把破扇子。好吧,這次算便宜你了。”一邊說著一邊卸下包袱,將其放到一旁。

耶律皓南聽罷,順勢看去,只見楊排風兩手握住□□,反向一扭,接著將槍拋向上空,當其落下時,側掌向槍身三分之一處一劈,聽得“砰”一聲清響,那落掌之處,出了鋸齒狀的開痕,緊接著槍頭一邊迅速轉動開來,旋了出去。待斷槍落地,槍筒居然露出幾條細木棍。排風撿起槍筒,向下一倒,從筒內落出粗細不等的短木棍,居然得近十條。耶律皓南看得驚訝,正尋思其中奧妙,排風已將木棍堆成一堆,然後站在木堆前雙手合十,由心內發功,呵了一聲,雙掌推向木堆。無奈中毒之中,功力發得慢。正欲再試,突然覺得側面一熱,原來耶律皓南已兩腕相對向木堆推掌,只聽得嗖的一聲,木堆中心燃起一撮火苗,接著蔓延到整個木堆。排風見木堆點燃內心歡欣,不由得看了眼耶律皓南,見對方面無表情,旁若無人,便沒趣地在火堆旁坐下來。

排風雙手托腮,望著撲簌的火苗,轉頭瞥了一眼耶律皓南,喊了聲:“餵,你不過來坐麽?等會兒凍死了可別怪我!”

耶律皓南撇過頭去不作聲,又望向地上的斷槍,說:“你先顧好自己吧,折了兵器,看你以後怎麽行走江湖。”

排風聽罷一笑:“這個不勞你費心。”接著拾起斷槍,將其在斷齒處結合,然後把槍懸在火堆上,慢慢轉著槍柄待斷痕灼合。耶律皓南見狀,心中驚嘆,也想湊近看個清楚,便在火堆旁坐了下來。

排風見對方面露奇色,略微得意地說:“看到了吧,本姑娘就是這樣行走江湖的。”

耶律皓南嘆道:“想不到,楊家槍還有這般用法。”

“哎,慢著,這可是我楊排風的獨家兵器,”排風打斷道。看槍身愈合,排風將□□放在一邊。接著說:

“誰叫我用慣了燒火棍呢,換成重重的鐵槍,甚是不習慣。就請求家丁用特殊材質打造了這樣一支中空的兵器,正好可以將我燒火時愛玩的柴棍放在裏面,以備不時之需嘛。可惜昨日火褶子浸了水,加之我中毒在身,否則定會點——”說到此時排風突覺心口一疼。耶律皓南聽到排風中毒,驚覺地看向她,只見其額頭滲汗,手扶胸口,已昏昏然,急忙封住她的穴道,扶其坐定,於背後運功向她輸了些真氣,暫時止住了□□攻心。耶律皓南見排風已昏睡,便拿來包袱給她墊枕。接著看了看那火堆,猶豫了一下,又脫去外套給排風覆上。待火堆熄滅後,耶律皓南便盤坐運功將體熱收於心口四周,養精蓄銳。

是夜,已過三更,石室內寒氣逼人,兩人發髻上已爬上一層薄霜。耶律皓南於盹中突醒,此刻四周漆黑寂靜,皓南知須趕緊想出逃出的計謀,於是收緊心神。正冥想中,隱約聽到有細微的流水聲,再細聽,果然有潺潺不斷的聲音過耳。耶律皓南細想,猜有寒氣之地必有水源,心中突生一計,於是憑記憶在地上摸索到楊排風的□□,拿起來在石壁上四處敲打。

排風被敲打聲吵醒,忙問:“耶律皓南,是不是你?”敲打聲遂停。排風向後一摸,摸到自己的包裹,然後打開在裏面摸索,驚喜地發現還有一個幹火褶,趕忙將其吹燃。借著幽光,看到身前蓋著耶律皓南的外衣,不由得楞住。此時敲打聲又響起,排風尋聲看去,見耶律皓南拿著自己的□□,急忙沖了上去,奪下□□,厲聲質問:

“為什麽拿我的兵器?!”

耶律皓南看著楊排風,問了句:“你醒了?”

排風也不應答,只是怒氣沖沖地說:“耶律皓南,我好心給你生火取暖,你居然趁我不備,想暗算我?我告訴你,我楊排風就是困死於這個石室中,也決不會死在你的手下!”

映著幽幽的火光,楊排風嬌俏的面容上,透出一股英氣。一對粗濃的眉毛,如雙劍蹙向眉心,原本少女獨有的秋波橫流的笑眼,此刻因充滿怒氣的眼神,使這圓睜的烏黑雙眸幾乎要大的將人吞噬。耶律皓南看著眼前這位女子,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絲畏意。想到身在遼國位極人臣的這幾年,有多少女人前赴後繼,為了接近自己大獻諂媚,千篇一律,而今自己頭一次面對女子如此倔強蠻橫的神情,竟有點不知所措。

耶律皓南頓了一下,說:“我聽得附近有流水聲,想必水源就在這石壁的另一側。我用你的兵器敲打石壁,就是為了找到通風口,以便打開出口。”

排風聽罷,見對方神情嚴肅誠懇,便歇了怒氣,同耶律皓南一起找尋。終於,兩人在一個敲打聲格外清脆的石塊前停下。耶律皓南需足內力,雙手運氣向著那處石壁一轟,隨著一聲巨響,碎石亂飛,石壁外透進清幽的光束。兩人大喜,從轟出的洞口邁出石室。

石壁外的路潮濕陰暗,兩人越向外走水氣越多,不久便走入一片水池。起初踏入時水深尚淺,再走幾步,水面及股,耶律皓南下意識抓緊了身邊的人,楊排風見狀,沒好氣地說:“都這樣了,你還擔心我會逃跑?”頃刻,水深已快要沒胸,排風索性潛入水中,卻發覺耶律皓南文幾不動,問道:“你怎麽了?”耶律皓南遲緩地向前移了移,略一遲疑,試著將頭埋入水中,掙紮了一下,急忙將頭探出,喊了聲:“救命啊!”排風才知其不熟水性,心中暗道:“不如就讓他在此浸死罷了。”轉而一想,自己能逃出石室,也算因他搭救,於是悻悻地說了句:“算我倒黴!本姑娘不乘人之危,今日就救你一命!”於是托著耶律皓南向前方游去。

過了許久,楊排風終於攜耶律皓南游到了淺水,此時排風已快精疲力盡,上了岸後,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耶律皓南拖上岸來,然後氣喘籲籲地坐在岸邊。此時已是清晨,四處蟬聲蟲鳴鳥啼絡繹不絕,更為排風添了幾分煩躁。昨日歷盡艱險,讓她仿佛覺得已過了整年,此時此刻,唯有暗嘆自己神志尚清。

半晌,排風覺得異樣,這才望向耶律皓南,見他居然昏迷未醒,想起定是剛才嗆了水。排風彎下身,推了推耶律皓南,又打了打他的面頰,一邊叫著名字試圖喚醒他,然而無用。楊排風開始疑惑:莫非他死了?不禁心中流過一絲疚意,腦中迅速回想曾經被楊家傳授的著救傷計策,突然眼睛一亮,握拳向掌心一打,然而看看昏迷的耶律皓南,又面露難色,雙頰泛上微紅。猶豫了片刻,排風彎下身去,定了一定,最後雙眼緊閉,嘴對嘴向他傳了幾口真氣。然後起身壓了一下他的胸口,只聽得幾聲咳嗽,看到耶律皓南動了動,排風見自己救得人命,面露喜色,卻又聽得那人喊道:“爹,救命啊!——”。

排風聽到,不解又好奇地湊到耶律皓南的面前來。耶律皓南咳了幾聲,微微睜眼,只見楊排風眼定定地看著自己問:“你怎麽樣了?”耶律皓南慌忙推開她,坐起身運了功,然後說道:

“你救我這一命,我記下了。”說完起身欲走,被排風叫住:

“剛才我聽到你喊你阿爹,莫非你過去有何難言之隱?可不可以告訴我?”

“與你無關。”耶律皓南淡淡地說。

卞京城外的盧府內,家仆們正進進出出地忙著搬東西。書房裏,盧善衡匆忙地收拾細軟,一個家丁抱著尊瓷瓶跑進來說:

“老爺,底座不見了。”

盧善衡瞥了一眼家丁手中的東西,不耐煩地說:

“跟你講過多少次了,這種瓷器就不要拿了,京城的宅子裏什麽沒有啊!快去快去。”說完低頭又忙活起來。一邊自言自語道:“等搬了這裏,就一把火燒了這府第,以絕後患。”甫一落音,忽聽得院中一陣騷亂,混合著各種驚叫聲,連忙轉身,只見耶律皓南破門而入,一個箭步飛身到面前,後面楊排風提著□□跟了進來,手中搖晃著一個琉璃花樽,笑吟吟地問:

“盧老爺,這個要不要帶走啊?”

盧善衡大驚道:“怎麽...你們還活著?!”

楊排風正色道:“天意難違,你一日不死我就要留著這條命報仇!”說完將手中的花樽向盧善衡的頭丟了過去。

盧善衡側身一躲,心疼地喊了聲:“不要!”隨著一聲破碎聲,耶律皓南大叫:“狗賊,快跟我走!”說罷向盧善衡沖將過去。

盧善衡躲躲閃閃,奔到書桌後面,從書櫃的一格中抄了本厚書向耶律皓南丟來,耶律皓南輕輕一避,一把抓住盧善衡的肩膊,盧善衡一邊哀求饒命,一邊將手伸向那空書格的裏面摸索著什麽。耶律皓南說:“我說過,不會殺你,只是要拿回我的東西。你只須照我說的做。”盧善衡只是喊饒命。耶律皓南正欲將其打昏,剎那間,聽得房門一聲巨響,但見四個黑衣人敏捷的跳入書房,手拿奇怪的兵器,向自己和楊排風沖來。兩人急忙迎敵,盧善衡舒了口氣,趁機逃走。

這四名黑衣人著實武功不凡,耶律皓南過了幾十招,才將一名黑衣人除掉,而此刻背部已中一掌。耶律皓南小心躲避對方的兵器,此刻腰下又中一腳,眼見對方兵器撲來,忙默念口訣使出一招障眼術,才趁對方不備得以制勝。楊排風在兩個黑衣人面前武力處於下勢,漸漸不支,耶律皓南趕來向其中一個黑衣人打去,作法除了對手。眼見楊排風臂上被另一個黑衣人劃傷,暗道不妙。情急之下,但見庭院構置頗為眼熟,掐指一算,連忙奔將上去,為楊排風擋開敵手,並將黑衣人引入庭院正中,然後翻身踏向院墻西南角,只聽得嗖嗖幾聲,那黑衣人已被院墻射出的亂箭刺死。

耶律皓南跑到楊排風身邊,俯下身,扶起虛弱的排風。排風氣若游絲地喃喃道:

“我的胳膊好酸。”

“兵器上有毒。我須給你放了毒血才行。”

“不必。。”排風眉頭緊皺。“追盧善衡要緊,此人。。如此陰險,若今日內。。。不找到他,只恐夜長夢多。”

耶律皓南猶豫:“但是你——”

“當我求你。”排風打斷道。“我想趁還留著一口氣,能見家仇得報。”

耶律皓南看著排風哀求又執著的眼神,心下一橫,當即為她封了穴道,坐定蔔算。隨即在後院找了匹馬,將排風扶上馬背,自己上馬將其懷抱在前,速速向東南方向趕去。

盧善衡奔到一片曠野時,正愁找不到人家投宿,忽聽得到身後馬聲嘶鳴,接著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:“你果然在這”。轉身見到耶律皓南同楊排風追了上來,拔腿便跑,耶律皓南兩腿在馬肚上輕輕一夾,飛身離馬,一個跟頭翻到盧善衡面前截住了他。盧善衡自知此時已言多無義,只好說:

“任憑少主人處置。”

耶律皓南將排風扶下馬,然後將盧善衡推倒崖邊,說:

“跪下!我要你對著這天地,為我爹道歉,懺悔當年買主求榮的罪孽。”

盧善衡正懊惱地不知從何說起,一眼望見旁邊的楊排風人事不省,細一思量。便開始鬼哭狼嚎地說對不起先主,一邊說一邊起身踉蹌地走來走去,好似瘋癲狀,耶律皓南敦促道:

“你給我跪下,一字一句講清楚!”

盧善衡依舊兜旋,待走到楊排風近處時,突然狠命將其一推,排風應聲向懸崖滾去。耶律皓南見狀急忙撲上去,在排風跌下崖邊時,一手捉住楊排風的手,一手拉住其衣襟,奮力向上拉。盧善衡從旁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,朝著耶律皓南背部揮去,排風喊了聲:

“小心!”

皓南側目,翻滾身體,只得一只手捉住排風。那匕首便劃到了皓南的胳臂上,皓南咬緊牙關,死握排風。盧善衡得意地奸笑道:

“枉你一世風雲人物,竟會死在我的手裏。”

排風懸在崖邊,周身是毒,身負重傷,握住皓南的手正逐漸失去力量。想到當日滿懷信心地離開楊家,而今不僅未能報仇,反而被仇人害得命懸一線,排風不僅悲從中來,一股熱流混帶著傷痛湧上心頭,擡眼望向握住自己已快不支的耶律皓南。耶律皓南感覺排風似要放開自己的手,朝她望去,見排風雙目淚涔涔,眼中透著悲哀又絕望的神色,頓覺五味雜陳,內心深處有股悲憫的力量直向上湧。他大喝一聲,接著翻身落崖,一個回旋向崖壁一點,借輕功抱著排風翻上崖來。盧善衡見狀拿著匕首朝兩人狂撲過來,被皓南一躲,撲了個空,沒止住腳步,跌下了懸崖。

“排風!”

耶律皓南搖著已昏迷的楊排風,方想起她已雙重中毒,正欲為其療傷。卻已體力不支,眼前一黑,昏了過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